“我想好了,赵家那个短命鬼,我来嫁。”
孟南汐站在下首,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。
孟父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在地上,他猛地从金丝楠木椅上直起身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:“南汐,你想通了?太好了!赵家那边催得紧,半个月内就得嫁到西北去。你喜欢什么,为父立刻让人为你准备……”
“就这样?”孟南汐冷笑,“我替你心爱的野种嫁过去,你不表示表示?”
花厅里的温度骤降,孟父脸色阴沉下来:“怎么说话的?什么野种,那是你嫡亲妹妹。”
“一个母亲生的才叫嫡亲妹妹。”她轻笑,眼底结着冰,“她是你背叛我娘的证据,我这辈子都不会认。”
孟父额角青筋暴起,却在发作前硬生生压住了火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雪茄的灰烬簌簌落下:“你要什么?”
“百万银票。”她红唇轻启,“还有,等我嫁人后,把宋祁钰调去保护你那宝贝庶女。”
孟父的表情凝固了。
他像看疯子一样盯着自己女儿:“你疯了?百万银票是要掏空我所有家产!还有宋祁钰,他不是你最在意的暗卫吗?以前你还总闹着要嫁给他,这次你嫁人不带走他?!”
“你只说答不答应?”孟南汐不耐烦起来,转身就要走。
“行!”孟父拍桌而起,“你去西北嫁人那天,这两件事我立刻办妥。”
他没心思深究,只想赶紧把这事定下来。
当年赵家独子风光无限,他抢先为两家定了亲,本打算日后把孟清音嫁过去,也算给这个小女儿寻个好归宿。
谁知道一场意外,赵家独子昏迷不醒,大夫断言,活不过二十五岁。
他舍不得孟清音受苦,这才想起孟南汐也是他女儿……
她背对着他摆了摆手,背挺的笔直,骄傲如她,从不肯流露自己的脆弱。
就在她跨过门槛时,身后再次传来孟父的声音:“你要财我能理解,但你不是最喜欢宋祁钰吗?怎么舍得把他给音音?”
孟南汐的手指僵住了。
她没回头,眼眶却突然发烫。
那个名字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她用力抬脚跨过门槛,把孟父和那个问题一起关在了身后。
回到院里,已经是深夜。
孟南汐经过宋祁钰的房间时,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声音。
门没关严,她抬眸望去,恰好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一幕——
宋祁钰半靠在床头,床尾挂着一张画像。
他闭着眼,喉结滚动,低沉性感的嗓音溢出:“音音……宝贝……好乖……”
那是孟清音的画像。
她及笄生辰宴上画的,她穿着白色的广袖留仙裙,笑得清纯无辜。
孟南汐指甲撕碎了绣帕,终于在心里回答了孟父的问题。
因为他和你一样,都只喜欢孟清音啊。
这个答案在她心里翻滚,灼得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三年前,她第一次见到宋祁钰,是在挑选暗卫那天。
一众人高马大的暗卫里,她一眼就盯上了他。
理由很简单,
他长相最为俊朗。
身长八尺,宽肩窄腰,五官凌厉,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睛,冷得像淬了冰。
孟南汐母亲早逝,无人教导她,养得她性情贪玩,视规矩于无物,见他日日规规矩矩的像个老古板,就起了逗弄之心,可三年下来——
她故意喝醉往他怀里倒,他却单手拎着她后颈,像拎猫一样把她放回床上;
她穿着轻薄纱衣半夜敲他房门,他直接用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,恭恭敬敬地送回她房间;
甚至她故意在荷花池里装溺水,他跳下来救她,却连她腰都没碰一下;
无论她怎么逗弄,他都不近女色,总是克谨守礼地叫她大小姐,她却偏偏动了心。
她也不知道这颗心是怎么动的。
或许是因为,自从母亲死后,她过得实在太孤单了。
七岁那年,孟父背叛,带回来了一个野种。
私生女叫孟清音,只比她只小三个月,原来,成婚十年,他竟养了外室9年。
那天,她自以为幸福安宁的家彻底支离破碎。
那时,孟母肚子里还怀着孟父的第二个孩子,怀胎九月,只差几天就要生产。
孟母爱惨了孟父,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孟父,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,当晚便因此动了胎气,大夫还没到,便一尸两命。
自那之后,孟南汐恨透了孟父,也恨透了孟清音。
她搬离了主院,一个人学四书五经,一个人用餐,一个人长大,直到她生的太好了,出行或参加宴会时骚扰她的纨绔公子哥太多,她才起了找侍卫的心思。
宋祁钰,是她的第一个侍卫。
自那之后,她不是一个人了,干什么都有宋祁钰陪着她。
她从对他欣赏,撩拨,再到动心,可三年了,一千多个日日夜夜,他连睫毛都没为她颤动过一次。
她以为他天生冷情,直到那天,她撞见他拿着孟清音的画像自渎,而后又眼睁睁看着他释放完后,有道黑影跳窗而入——
“王爷,您这侍卫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?您可是王爷,要什么女子没有?对孟清音一见钟情直接请圣上赐婚不就得了,您还这么纯情,跑到她姐姐那当侍卫,就为了时刻见到她?”
宋祁钰神色冷淡:“我查过,音音是外室之女,从小过得苦,缺乏安全感,贸然赐婚会吓到她,而且她那么单纯,孤也不想用身份逼她,我想慢慢来,让她真正爱上我。”
“得,皇家怎么出了您这么个痴情种,我还以为那个那个孟大小姐天天撩拨你,您会心动呢,我跟您说,那可是京都有名的美人,就没有世家公子哥对她不心动的……”
宋祁钰似乎笑了一下,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彻底坠入冰窖。
“是么?不感兴趣,她连音音的一根头发丝,都比不上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刀子,狠狠扎进孟南汐心里!
那一刻,她连宋祁钰也不喜欢了。
里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,不知为何,今日的宋祁钰迟迟没有释放出来。
看到这,她冷冷勾了勾唇,猛地推开了门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