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日晷的晷针正迸出火星。
子夜的月光将泉水染成银汞,海德拉焦躁地啄着抢来的玉珰,每啄一次,珰身内侧的蛇身人面像便清晰一分——那上挑的丹凤眼与死神祭坛上的东方神祇塑像如出一辙,蛇尾却缠着罗马柱纹样。
"安静。
"她按住渡鸦颤抖的羽翼,左眼突然刺痛如锥。
渡鸦之瞳映出三百里外的骇人画面:楼兰古城的地宫轰然洞开,黄金面具祭司们割开自己的手腕,将血注入地缝。
黑水漫过十二层佛塔的尖顶,塔檐悬挂的青铜铃铛全部倒转,铃舌竟是蜷缩的婴尸。
玉珰突然滚烫,不属于她的记忆如熔岩灌入颅腔——**公元前213年**,咸阳宫的大火中,戴鹰羽冠的西域女子握着相同日晷,晷针正指向阿房宫地底的青铜巨门;**贞观九年**,波斯商队驼铃响彻玉门关,龟兹舞姬腕间的蛇钏绞断罗马使节咽喉,血珠渗入沙地长出血色胡杨;最后是三个时辰前的沙暴,林娲染血的侧脸与羊皮卷上的画像重叠,卷尾题着秦篆"徐"字……黑曜石纺锤突然挣脱束缚浮空,命运之线如蛛网展开,将玉珰与石窟中的陨铁相连。
艾丽诺割破手掌,以血在沙地画出赫尔墨斯符印,每一笔都引发地脉震颤。
陨铁表面的楔形文字突然倒流重组,拼凑出羊皮卷缺失的铭文:"双玉交汇之时,鸿蒙将吞没丝路。
"字迹渗出靛蓝荧光,正是共工残魂特有的色泽。
死神印记沿着锁骨向心口蔓延,灼出桃花状的焦痕。
艾丽诺扯开浸血的衣襟,惊见封印术的纹样——这分明是三日前敦煌客栈里,那个中原方士临死前拍在她心口的!
记忆突然闪回:方士破碎的水晶镜片中,映出自己胸口的桃花印正在吞噬死神之力。
"原来早就是棋子……"她突然癫笑,将玉珰狠狠按进灼伤的印记。
血肉烧焦的滋滋声中,日晷晷针崩裂,露出藏在晷盘夹层的青铜钥匙——那九曲连环的纹路,与林娲腕间蛇钏的鳞片走向完美契合。
钥匙尾端坠着的监控罗盘突然转动,指针直指沙暴中心。
海德拉发出凄厉哀鸣,渡鸦左眼的青铜虹膜剥落,露出藏在眼球中的玛雅历轮。
艾丽诺抬头望去,沙暴尽头亮起的五色光华里,林娲的藤鞭正"